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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6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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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歡的糕點,一起出去散散心。”

“你……都不咨詢一下我的意見?”我面無表情道。都說但凡男子都會逐漸生出某些很不好的脾性,例如大手一揮就決定今晚是去大老婆那還是二老婆那,大手二揮就決定今天是吃大米還是小米,大手三揮就決定明天去踏青還是采花……總結下來,就是從小被老娘慣,長大被老婆慣,慣著慣著就會生出俯視眾生的虛假優越感。

我憂愁地想到,才嫁他沒有幾日,他是從何而來這股子替我擅做主張的氣魄的?

“若我所料無差,公主應早就想出走走了才是。”他閑適自若地沏了杯茶,蹙起眉來:“既然公主不願,那就留在府……”

我連忙按住他的手:“願意,願意,我願意的很。”我是願意出門去,但只是不大想和你一起出門啊,我默默地望了回天。

花朝節乃是我國初春時節最隆重的節日,本來它也只是眾多民間節日裏的一個,沒有享受到如今這般特權地位。只不過幾百前出了位極具傳奇色彩的公主——長和君,從她的封號來看就是個很特別的公主,至於如何個特別法,從民間傳說和歷史中大致就知道了。她生在戰亂之時,隨著自己的父皇和母妃南征北戰長大,然後娶了自己的舅舅……再然後休了他……

正兒八經的史書上對她的評價褒貶參半。褒的是讚揚她有治世之才、寬德之心,在她父皇將玉璽遞給她時她卻推給了自己的侄子,牽著匹白馬一人離開了京城;貶的是斥她悖德忘倫,娶了自己的舅舅,還不仁不義拋棄了他。

她的生辰就是二月初二,百年前那一日她孤身一人奔赴千裏,在十萬殺場之上宣讀了道聖旨。那時大祁剛剛取得一場鏖戰的勝利,而領頭的將軍卻下落不明。長和君著了一身公主禮服,對著茫茫大地、累累白骨,一字一句地給自己失蹤了的心上人念完了賜婚的聖旨,把自己嫁了出去。那一天公主下降,普天同樂,大赦天下,這一赦就把本該死在楓谷地的將軍給赦回來了。

據說冥婚完畢的長和君看到他時,面不改色地將手裏的牌位遞到他懷裏道:“回來了就自己抱,重死了。”說完倒頭睡了三天,三天後一紙休書把自己舅舅給休了……

大祁的百姓對皇室八卦極有興趣,大家為了能將這段稀世罕見的劇情給流傳下來,就在長和君生日那天舉行各種紀念慶祝活動。老實說,我不太清楚他們到底是在慶祝什麽,比如春宮圖速畫比賽,又比如一炷香吃餃子競賽,又又比如環城速跑比賽……方晉輕蔑道我脫離平民階層已久,不了解他們的精神文化。我自慚形穢時又很好奇,長和君與春宮圖間究竟存在何等聯系。難道她比較擅長畫春宮嗎……

花朝節還有另外一層意思,就是給未婚男女們提供各種勾搭與反勾搭,表白與被表白的機會。因此,十個月後的這一天也是全國新生兒出生比例的高峰期。

我又不太清楚了,作為已經勾搭成功、並且轉變為已婚男女的我與將軍兩人在這一天出門有何意義。其實我更想挑個人少而低調的日子,最好是那種清明時節雨紛紛的節氣,路上人少鬼多,方便我微服私訪,偷雞摸狗。

在臨上馬車前,我委婉地表達了下今天街市人多,刺客活動也許會比較頻繁這樣的想法。將軍大人手裏牽著馬韁,正順著青霄的鬃毛。聽言唇角一翹,將馬繩遞給旁邊的親兵:“公主害怕,我陪你便是了。”

“……”我怕你個鬼啊怕,我憤怒地連滾帶爬摸上了馬車,中間還很有骨氣地拒絕了他扶過來的手。

他隨我入了馬車,在我面前微微一笑,劍鞘一彈,寒光一閃,一排紅梅花整齊地呈現在窄薄的劍身上:“我的劍法稱不上最好,保你安然自是無虞。”

我瞪大地看著他耍帥完畢,指著往裝飾在車壁左上角的絹絲玉蕊梅花,心疼道:“你自戀就算了,還亂破壞,好貴的。”

“……”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對我無言以對,我為我終於能堵到他一回而感動特別自豪。

不過自豪不了片刻,我就有些坐不住了,因為我想起了一個人,一個在我大婚後被忘在腦後好幾天的人。姑娘嘛,第一次嫁人多少有些新奇而激動,激動之下忘記誰誰誰也挺正常。

“那個,這個,你將……”我繞著手絹兒努力做出嬌羞的模樣,但馬上又覺得這模樣不大好,會讓將軍大人誤會。我坐直了身子,嚴肅道:“你有沒有看見符懷,他最近怎麽樣?”

景晟涼涼地瞥了我一眼,忽而他撐著頭幽幽地嘆了一聲:“和你在一起,被你不時氣上一氣,倒像回到了十幾歲年少氣盛的時候。說你聰明膽大,有時候卻讓我真想把你拎起來狠狠揍一頓才甘休。”

我本想說,你敢!但從他的身手和以往態度來看,他不僅敢,而且揍起來力度一定不小。可憐我天生欠缺武功天賦,定不是他對手。不動聲色地往外挪了□子,離他遠了一尺,見他又涼颼颼地瞟過一眼,我委屈道:“你這人怎麽一點都不寬容大度啊?我不就問一下符小公子的消息嘛。你都娶一送一,賺大發了,還這麽小心眼。”

他慢悠悠道:“你真想知道?”

我狠點頭,心裏祈禱符懷他哪怕被丟到馬圈裏陪青霄共度良宵,千萬別被將軍大人踢出家門,什麽老鴇媽媽綁回青樓做頭牌。

他朝我揚了揚下巴,示意我靠過去一點。我猶豫了下,還是往他傾過去半邊身子。

肩膀被人一拉,唇上一熱,防不及地我被他輕薄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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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晉說沒被輕薄的人生,是不完整的人生。前一刻我的人生還是殘缺的,這一刻它圓滿了,我卻想將它打殘了……

受傷地捂住嘴唇縮在車角裏幽怨了會,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,不對不對,我的人生早在之前它就殘破了……殘破在某一個沒有看見面目的浪蕩刺客手裏。那次事發突然,又緊接著被雲溯給狠狠折騰了一會,故而沒怎麽留心。現在回想起來,我揉捏著唇瓣,瞇起眼,那個刺客的聲音現在回想起來怎麽有些耳熟呢?

下了車我糾結在一起的思緒被眼前熱鬧龐大的人群給瞬間沖散去了,由於從七歲開始我就過著尼姑般的生活,我的個頭沒有大祁其他姑娘們高挑纖細。雖然不是很矮,但方晉一直嘲笑我到了二十五歲也和十五歲沒有區別。

踮著腳左望右看,景晟轉過頭來笑看我,我忒鎮定淡然道:“萬黑叢中一點紅,今年這桃花開得沒有煜京百姓來得旺盛吶。”

景晟點評——胡說八道。

唉,他和世人一樣,眼光如此之世俗。

其實忽視掉景晟臉上的疤痕,只論他五官身形,他也算是個相貌不錯的男子。加上常年征戰沙場,經過金戈鐵馬洗禮後的冷厲氣質遠非一般小白臉公子哥們可以比擬。審美粗獷點的姑娘們也許還覺得那道疤痕給他添了男人味不一定。

而我嘛,所有對我有點認知的人都說,我沒有審美觀那玩意兒……

城郊出游行人眾多,並肩接踵,車水馬龍儼然若盛世之景。景晟帶我出門自然做了番功夫,身邊跟的幾個小廝壯實得一看就能一拳打死頭牛。

“邊關氣候冷燥,只能生長些粗糧果實,時有溫飽不濟。與京都真是天壤之別。”景晟淡眼環顧周圍一遭,不禁發出憂國憂民的感嘆。

我努力想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爪子,一番努力後,無果,幹脆作罷。

他看我一眼,我眨了下眼睛道:“你是個帶兵的,又不是政治人物,沒必要發表什麽激濁揚清的言論。你看,打仗的就該打仗,玩政治的就該玩政治,要各安其職。”

春起的冷風一刮,臉上刺刺的疼,瑟縮了下補充道:“古代那誰誰說過,要以史為鏡。多照照這鏡子就知道,不安守本分妄圖兩手抓的,下場基本都是亂墳崗。”

結果,結果他沒理我,將我拖向花朝廟去了……

“縉德,這些時日見識了不少煜京的女子,你可有特別中意的?”

“怎麽,你想給我保媒?”

“不是我想給你做媒啊。你要是沒有自己喜歡的,我那位爺怕是要亂點鴛鴦譜了。你也知道,小鸞那丫頭可對你這太一先生極上心的。”

擠擠嚷嚷的人群中裏忽而飄出這幾句傳入耳中,我轉過頭去四下尋找,奈何人數眾多,各種吆喝聲、呼喚聲疊加在一起,各色裙裳棉袍晃花了眼。

縉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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